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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网红动物园,专治无聊、无奈、无助

中国慈善家 · 2022-12-09

 

 

  红山森林动物园园长沈志军(左)盘腿坐地上给认养仪式致辞。

  最近成为网红的红山森林动物园,在全国的动物园里似乎是一种另类的存在。

  它是新中国最早建立的一批公立动物园之一,前身是成立于1953年的南京玄武湖动物园。1998年搬迁至红山后,改名为南京红山森林动物园。它是国内最早取消动物表演的动物园,被称为“动物福利最高”的动物园;疫情三年,它多次闭园,然后“穷上了热搜”……

  带着好奇和许多问题,我们和红山森林动物园园长沈志军聊了聊。聊到了红山3千多只“毛孩子”的故事;聊到了人类该如何对待动物、对待生命、对待自然;也聊到了动物园到底应该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当好毛孩子的爸爸

  2008年,37岁的沈志军被调入红山森林动物园,成为当时全国动物园里最年轻的园长。

  他给自己取了个外号:百兽之王,凭着“干一行、钻一行、爱一行”的习惯,想要经营好这个动物园,当好几千头动物的爸爸。

  但他又有些忐忑、紧张,担心自己照顾不好这些毛孩子。他是学植物的,此前一直在红山的兄弟单位——栖霞山、清凉山等公园种树、养花,研究植物。在他当时的认知里,动物园就是带孩子去看看动物的地方,进动物园也就是看看长颈鹿长啥样、老虎长啥样、熊长啥样……不会想到物种、生态、生命这些深层次的概念。

  “不过,养过植物的人,对生态就会有一个基本认识。”他说,“植物和动物都是生命,但动物的生长需求比植物要高很多,不像植物,只需有土壤、阳光和水分,再注意病虫害,就可以成活。”

  刚到红山的第一年,沈志军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巡山游园观察动物,跟饲养员聊天了解动物们的情况。他发现这些动物都不快乐。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狼,都不敢跟他对视,毫无猛兽的气息。

 

 

  2008年,改造前的红山动物园虎馆,有着那个年代动物园场馆的标配——水泥地加铁笼子。

  他本能地想做点什么,改变他们这种“三无”(无聊,无奈,无助)的处境。

  可是,该做什么、怎么改善呢?沈志军做的第一件事是重拾“丰容”。

  “丰容”是动物园行业的专业术语,意为在圈养条件下,丰富野生动物的生活内容,满足其生理心理需求,创造条件让他们展示更多的野生天性行为。

  “丰容分为基础性和日常性两个大类。基础性丰容主要指的是场馆和设施建设,例如:动物住的房屋要能提供清凉和保暖措施,包括医疗措施,还有怀孕、生病等需要特殊照顾的时刻,必备的场馆和设施;室外,则需要花园,设置水池、假山、花草、栖架等。日常性丰容,则可以从食物、社群、感知、认知等方面来丰富动物们的生活,被应用得最频繁的是食物丰容,比如:隐藏食物。”沈志军这样告诉《中国慈善家》。

  在“丰容”的指导方针下,毛孩子们想要把食物吃到嘴,往往需要拆盲盒,有的还需要爬山、爬树,寻找饲养员藏好的食物。大象需要把鼻子从砖墙的小洞伸到背面去,用鼻子摸到食物卷起来,再把食物勾回墙的这一侧。沈志军开玩笑说,“这样能增加大象吃到食物时的快感。”

 

 

  大象想把食物吃到嘴,就得把鼻子伸出这些小洞,再把食物卷回来。

 

 

  大象解锁高难度、超挑战取食方式。

  此外,饲养员还要给动物们制作各种玩具、栖架,给它们设计游戏。有时,还需要给它们办联谊活动,帮它们交朋友、找对象……

  “对动物园的动物,生活再丰富都不够。所以,我们需要不停地买新玩具,做新游戏,想丰容的新点子。这对饲养员的要求也很高,特别是对于爱攀爬的动物,饲养员也要练就一身轻功,常常要把食物和玩具藏很高。”沈志军说。

  2009年,一位英国专家到红山交流,跟沈志军提到了提高动物福利的日常性丰容。沈志军觉得这个很好啊,想立马在全园推广。跟同事们一说,才知道,其实在他入园前,红山就尝试过一段时间的丰容,只是没坚持下来。

  他想重拾这个计划,并且全园推广。有同事劝他,全园丰容不太现实,可先选几个场馆试行。还有人觉得这是让员工多干活,又不多拿钱。但沈志军比较急切,想立即全园丰容。

  最终,尝试持续了12天,只有少数几个场馆实现了丰容。

  因为猩猩喜欢床单,沈志军就把家里不用的床单被套都拿来给猩猩用,此外还有一些毛绒玩具;他把家里干干净净的棉袄拿来,给生病的小猴子盖身上;还从超市要回一堆卷轴,让饲养员把扎些小孔,把食物塞进,增加动物们取食的难度和挑战性。

  很快,大家都看到了那些实现了丰容的场馆里,小动物精神面貌的明显变化:刻板行为减少了,一个个天性自然行为也呈现出来了。动物的变化对饲养员们来说也是一种正强化,更多人感受到做这件事的乐趣和意义,丰容也逐渐在全园推广开来,成为了红山饲养员的日常操作。

  红山设置了一个丰容库,谁想到新点子就写进去。最初时,只有五到十种丰容办法,大家循环用。

  沈志军介绍说:“现在,我们一些物种的丰容库里有六七十种丰容办法,比较难的也有十多种。有些类似的,饲养员就都不往库里写了。一成不变的丰容就不叫丰容。”

  差不多同时开展起来的还有基础性丰容——场馆改造建设。沈志军说这是出于同理心,让一个人从50平的房子突然搬到200平还带有私家花园的别墅,他(她)肯定开心。所以他决定就从改造、提升动物的起居环境开始。2009年起,红山陆续改造了狼馆、热带鸟馆、狐猴岛、犀鸟馆、考拉馆,以及细尾獴馆等场馆。

  改造后的场馆里,鹤鸵拥有了一片水杉林,它们在这里自由地散步、觅食、谈恋爱。这个在红山生活了十几年的濒危物种,竟然开始生蛋繁殖了;长臂猿在长满热带植物的展厅里,攀着挂在空中的绳子和木头,跳过来、荡过去,晃晃悠悠打秋千,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大象夏天可以去遮阳伞下冲凉避暑,随时可以惬意地享受沙浴,它还拥有了一个私家泳池,甚至还享受过修脚美甲服务……

  沈志军说,生活在动物园里的野生动物,代表着自己的野外同伴和原生环境,是大自然的使者,是宣传大使、也是保护大使。动物园有责任打理好“大使”们的家,给它们一个好的生活。

  那么,对于这些“大使”,什么才是好的家、好的生活呢?

  沈志军在欧洲访问动物园时,了解EEP人工繁育并放归普氏野马的故事中找到了答案。EEP是欧洲动物园和水族馆协会下辖的欧洲濒危物种计划。普氏野马是世界上现存唯一野外生存的马种,数量濒危,栖息于我国新疆、甘肃和内蒙的交界地带。

  EEP的工作人员曾尝试人工繁殖了一批野马,放归到新疆的草原,然而第一批放归的野马大部分都死亡了。工作人员发现,它们大多是饿死的,因为冬天冰雪覆盖草原,野生的普氏野马能用蹄子刨开冰雪吃到草根,而人工繁殖的野马却丧失了这项能力。此后,EEP的工作人员每次给野马喂食都会在草料上覆盖一层冰,让野马不断练习用蹄子刨冰取食的本领。经过几年的训练,野马全都掌握了这项技能,EEP再次尝试放归,这一批野马便在草原上活了下来。

  沈志军恍然大悟,他觉得最高境界的动物园就应该这样,尊重和保护动物天性,保护物种,满足条件后反哺野外。

堵住两项生财之道后

  “既然动物园是动物‘大使’们的家。那么,游客来动物园,就是来大使馆,来‘大使’的家里做客。动物是主人,游客要客随主便。”沈志军这样理解游客与动物的关系。

  很长一段时间,动物园都是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猎奇心理和观赏趣味的地方。动物表演也因此成为了动物园的主要创收项目。“包括我自己,零几年的时候,也带孩子看过动物表演。那时,大家的认知就是这样的,不会往动物保护、动物福利这上面想,也想不到这会给动物带来伤害。”沈志军说。

  转变发生在2011年。2010年10月,住建部出台了172号文,要求保障动物福利,取消一切动物表演。国内多数动物园都选择了观望,沈志军则积极响应,在红山内部反反复复开会讨论推动此事,但也有不少人提出质疑,主要是担心取消动物表演会让动物园陷入营收困境。

  取消动物表演确实造成了红山一时客流量的下降,很多旅行团一听表演没了都不带人来了。不过,这个状态只持续了半年。在一系列新策划的参与性强、寓教于乐的科普体验活动带动下,到了秋天,客流量就回升了。

  到了2014年,他们又发现游客投喂动物,造成了很多动物营养不均衡,健康受损。沈志军说:“吃素的动物,你要是喂它萝卜白菜还好,但很多游客喂糖果、花生,久而久之,它就‘三高’了。另外,这还会造成动物的刻板行为,见到游客就伸手。”

  刻板行为,是动物园工作者最担心的事情之一。它指的是动物的一切异常行为,比如动物到陌生环境后,无法适应环境而出现的无意义、高频率重复动作,如无休止地踱步、转圈、摇头晃脑、舔毛等。

  综合考虑之下,红山取消了动物饲料售卖,并在各个场馆贴牌提醒游客不要投喂动物。“我们要引导公众正确地对待动物,首先得摒弃自己错误的行为。”

  现在,红山动物园里,禁止投喂的标识随处可见。

  堵住这两项生财之道,就要想别的办法创收。于是,动物园设计了许多游园活动,例如给大熊猫栽竹子、寻找红山春天的故事,秋天的动物狂欢节,过年时的生肖文化节……多数活动都是游戏类的,提高游客的参与感和体验感。

  提升了动物福利,把动物养好了,也让红山的教育活动更说服力。“假如我是大象饲养员”的研学活动,成了红山动物园最受欢迎的教育活动。

  现在去红山,能不能看到你想看到的动物,多数时候要取决于它们想不想让你看到,或是看你能否找到它们。场馆也不再是让游客围观俯视的深坑,大多数是平视视角,有时甚至需要游客仰视。比如:有老虎出没的天猫通道。再比如,狼馆位于在一千多平米的山坡上,有高中低三层活动区域,里面有山石和树丛,水池和瀑布。每个观赏位都只能看到场馆的一部分,狼总能找到一个位置躲开游客的目光。展厅的玻璃都是隔音的防弹玻璃,可以减少游客对动物的干扰;动物那头尽可能亮,游客这头尽量暗。即便游客在看,动物也不受影响,自己爱干嘛干嘛。

  熊馆外,饲养员彭培拉放了个记录本。不少游客在上面写下了观熊记录。以前,有人看不到熊,就很失落很生气。有了这个记录本之后,游客看不到熊的时候,可以看到别的游客留下的记录:几点几点,熊在爬树;几点到几点,熊在吃饭;几点到几点,熊在打闹……他(她)就觉得:“我这次没看到熊,是我来的时机不对。”

  熊馆外的记录本上,写满了游客各式各样的留言。

  这些变化都令沈志军感到欣慰,他从中看到了社会文明的发展和进步。

爱它,但不要抱它

  从2001年开始,红山就推出了线下认养动物活动。2020年初疫情暴发后,又推出了线上云认养。认养人有机会深度体验饲养员的工作,可参与给动物铲屎,清洁笼舍,做营养餐,观摩行为训练等环节。

  沈志军很少能接触到认养人。但有两位认养人写的心得体会让他印象深刻。

  一位上海的女士,认养了一只叫图图的老虎。她来南京,和饲养员一起给老虎做营养餐。图图走过来了,饲养员告诉她:“这是你认养的老虎。”她兴奋得不得了,对图图说:“妈妈来看你了。”接着对饲养员说:“它会叫妈妈吗?快让它叫妈妈呀。”饲养员说:“我会叫。我来叫,可以吗?”

 

 

  被一位上海女士认养的老虎图图。

  还有一位认养人在网上认养了一只名叫小西的小熊猫。这位认养人说,自己知道小西年龄比较大,特意认养了它。因为她担心大龄动物没人认养,会感到孤单。小西去世之后,她也没有太多心痛,说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很庆幸我在小希的暮年,成为它最后一位认养人。让它知道,哪怕到生命的尽头,都一直有人陪伴它关爱它。”这位认养人说。

  时常有认养人问:“我认养的动物,能不能抱一抱?”“能不能撸一下?能不能亲一下?”沈志军说:“要让你失望了。不能!”还有人问,“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是真的吗?”沈志军回答:“那当然是真的,不仅老虎豹子之类的猛兽摸不得,其他不猛的小动物,我们也不主张人去摸它、抱它。饲养员,除了工作必要,也不会去抱去摸。”

  小熊猫(图一、二)和细尾獴(图三、四)等动物呆萌可爱,让人觉得一看就想摸。沈志军说:“这是你人类的想法,小动物可不一定喜欢你摸它抱它。”

  沈志军和饲养员都不愿意把动物当成自己的宠物,或者是人类的附属品,他们觉得动物要保持独立的人格。他解释说:“在动物园的动物,我们有责任要让它们一代一代繁衍下去,这是保护的第一要任;第二个,一旦今后,我们的野外保护取得一定成果,比如野外有足够的栖息地,我们就要让动物园的野生动物反哺野外。这就必须让它们每一代都保持自己骨子里的野性、基因里的本能,以及对人类的警惕,而不是被人多代之后驯化成一个宠物。”

 

 

  一只獐子因伤被送到红山疗养,经过半个月的调养,达到了放归条件。工作人员决定将它放归紫金山,刚打开放归箱,它便一跃而出,迅速隐入山林。

 

 

  这只被放归的海龟从笼子里爬出来,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定位了海的方向。沈志军说:“看着它一步一步向大海爬去,觉得自己和团队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只有在动物生病等极为特殊的情况下,饲养员会轻轻抚摸它,安慰它。还有就是在进行行为训练时,有一个叫正强化的训练,有时候是语言奖励。“good boy!”“真棒!”“你做得很对”,还有就是轻轻的抚摸,需要让它们觉得舒适,但仍然不主张人去抱它们,因为那样“太宠物化”。

  更多时候,饲养员将自己饲养的动物称为“同事”。在几条红山动物园发布的短视频里,孙艳霞、刘媛媛等好几位饲养员都说,动物常常要配合自己一起完成工作,所以他们更像是同事关系。比如,老马的指甲劈了,彭培拉就让另一个同事给老马喂吃的,自己则抓住时机给它修脚、剪指甲。再比如,给动物体检。现在,红山的很多动物,都能在非麻醉状态下,采血,甚至做B超。沈志军说:“这叫行为训练。比如,人采血一般在手上采,但我们肯定不敢在老虎爪子上采血,太危险了。我们会找安全的地方,训练老虎躺下来,让它把后背对着饲养员,然后在它的尾巴上找静脉。如果没有良好的信任关系,它连坐都不可能坐到你身边,更不可能配合你的工作。尤其是老虎这种高度警觉型的猛兽,它几乎不会把后背对着人。”

 

 

  红山饲养员在对老虎进行定位训练。

 

 

  给猩猩量血压。

  在沈志军心目中,科学第一,平等尊重第二,保持合理距离第三。他说:“并不是你认为好的,就真的对动物好。”

  一般人都觉得猴子爱吃水果,红山的饲养员起初也这样认为。最早给猴子的餐食中,水果占比百分之六七十。导致猴子出现了不同的消化道疾病,还有高血糖之类的问题。和国外的饲养机构交流后,沈志军才知道,猴子在野外,不可能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从那起,红山对动物的食物配方,进行了更多的优化,研究动物在野外的生活习性和进化史,模拟野外动物的食谱和营养比例,科学地给它定制饲养计划。

  沈志军一直呼吁,做好动物保护,首先要尊重科学。“受伤的小鸟不要捡,等着它亲鸟来救援。”但依然有很多市民发现受伤的小鸟,就送到红山动物园来救助。红山每年都要收到六七十只被送来救助的小猫头鹰。不得已,他们只好办个猫头鹰学校,让小猫头鹰们生活在一起,相互学习如何做一只真正的猫头鹰,学习捕猎捕食,减少对人类的依赖。毕业一只,放飞一只。

  “我们不主张立马把刚受伤的小动物送到动物园来,有人把刚出生两三天的小狗獾、小獐子送过来,一来对动物园挑战很大,很难养;二来,它的妈妈会说,我出门觅个食、或者我带孩子出来遛个弯,一转眼就被人类拿走了。”

  沈志军给公众建议:如果在野外发现小猫头鹰之类的雏鸟掉下来,可以把它装在纸杯里,举到高一点的树上去,防止野猫野狗把它吃掉就行了,它的妈妈会来救它。如果遇到小型哺乳类的兽类,可以先观察,不要马上抱走。短的话一般两三小时,长的话四五小时、半天的样子,它的亲生父母就会来救它。但如果发现它有流血之类的明显外伤,就要立马送到动物救助机构去。因为在野外,如果是骨骼受伤了,它就不可能自我康复。

全社会的爱像潮水般涌入

  动物园以上的种种努力,都需要成本的投入,需要钱。疫情这几年,红山的收入受到了很大冲击。

  2020年初,闭园51天,收入归零,损失两千多万。开园几个月后,沈志军公开发表演讲说,“有人说疫情过后会有一波报复性出游,可是我等了三个多月,还没有多少人来报复我。未来动物园将如何生存下去,让我很焦虑。”红山因此火出圈;2021年,又因一条“知名动物园一年亏损3000万”的新闻冲上热搜;11月初,网友“七英俊”发博称“红山穷得揭不开锅了”,引发广泛关注。

  对于这些,沈志军说“疫情让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影响,红山受到的损失,就不用单独解读了。”

  火出圈之后,红山得到了很多资助,用沈志军的话来说,就是“全社会的爱像潮水般涌入红山”。这里面既有物质上的帮助,也有精神上的认可和鼓励。

  沈志军很欣慰,因为这说明公众认同红山的价值观。他现在经常看网友留言,有时会看到凌晨,时常感动到落泪。

  许多人认为,目前红山采取的直播、云认养等一系列行动,是一种自救,但沈志军说,“好多事,即便没有疫情,我们也会做。”

  他更愿意谈论红山最近发生的好事:红猩猩又添小毛孩了,求网友赐名;申请欧洲大猩猩EEP的考核通过了;被达沃斯论坛授予“新自然经济示范基地”了……

  最近,他在微博上发出了一场认养仪式的照片,配文:“第一次坐在地上给认养仪式致辞!感谢小黑与我同坐……”画面中,他和认养方都坐地上,与玻璃后面的猩猩小黑处于平视的位置。

  作者:王卫

  图片来源:受访者供图

  图片编辑:张旭

  值班编辑:万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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