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2日，《中国慈善家》杂志社举办第二期影响力慈善沙龙。图为与会嘉宾合影。
本刊记者/陈柯宇
经过改革开放40余年的积累，中国的企业家和高净值人群已实现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在实现共同富裕的倡导之下，高净值人群该如何实现家族财富传承，做出妥善而合理的家族慈善安排被提上了日程。
9月22日，《中国慈善家》杂志社举办第二期影响力慈善沙龙，以“家族慈善——影响力如何超越财富传承”为主题，聚焦探讨家族基金会在当下的实践与困境，试图为更好地发挥家族慈善的影响力找寻出路。
“影响力的意思是如何有效地解决社会问题。”《中国慈善家》杂志副社长、影响力慈善研究院院长王跃春认为，公益慈善事业的发展与现代化应当回到“以捐赠人为中心”，“如果能解决好行善的工具和捐赠的效果这两个痛点，我们离慈善社会也就不远了。”
《中国慈善家》影响力慈善研究院首席专家曾晶发现，商界积极导入社会价值要素来改进、完善商业模式，而公益慈善领域的实践者也在不断地学习、借鉴金融和管理工具来提升解决社会问题的效率，双方都意识到需要破圈融合，只有破圈才能共同创造影响力。
《中国慈善家》影响力慈善研究院首席专家曾晶
在家族慈善影响力的道路上，家族基金会、专业服务机构和研究机构三者缺一不可。
“家族慈善和影响力慈善有天然的联系”，《中国慈善家》影响力慈善研究院首席专家李劲认为，家族意味着投入的规模和体量很大，而传承则意味着长期的效果，这正是慈善影响力含义的基本维度。
《中国慈善家》影响力慈善研究院首席专家李劲
家族慈善的核心是传承，财富的传承固然重要，精神的传承更让慈善事业薪火相传，对于有着红色基因的基金会而言，继承发扬老一辈的信仰和情怀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大鸾翔宇慈善基金会自2016年成立以来，在传播和弘扬周恩来精神以及民间交流方面不断摸索，据基金会理事长沈清介绍，周恩来总理为新中国的民间外交打下了坚实基础，也是基金会传承的责任。通过慈善捐赠，基金会在尼泊尔、蒙古等周边国家开展了一些具体援助。
大鸾翔宇慈善基金会理事长沈清
东润公益基金会则是在教育助学领域、抗击疫情一线和突发灾害中持续捐款捐物，逐渐走向公益专业化的道路，“我们一直以弘扬公益精神和助力国家科学人才培养为己任，延续传统，贡献自己的力量。”东润公益基金会副秘书长李扬说。
东润公益基金会副秘书长李扬
北京爱尔公益基金会，外界赋予了“红色公益”“政府资源”两大标签。基金会秘书长、中国市长协会女市长分会副秘书长张碧波认为，精神传承是倡导式的，真正做好基金会还是要通过科学优质的公益项目推动。爱尔基金会结合社会名人影响力优势和政府资源优势，无论是贫困聋儿救助，还是自闭症项目，都遵循“科学认证，专业引领”，找出公益模式，形成可复制、可持续的公益项目推给政府，通过杠杆作用放大，待政府介入并覆盖这个项目后，爱尔就成功退出。“我们实际还是用公益项目推动基金会的影响力和传承，一定是好的公益项目，真正能够解决社会问题的公益项目。”
北京爱尔公益基金会秘书长、中国市长协会女市长分会副秘书长张碧波
除了传承，家族基金会也需要不断创新，打造自身独特的家族慈善风格。广东省和的慈善基金会此前捐赠了1亿元筹资建立“善耆家园”养老院，同时捐赠3亿元在广东省顺德市建造了一个古典风格的岭南园林，2017年，和的基金会发布捐赠计划，包括1亿股美的集团股权和24亿元现金设立慈善信托，目前正在探索用“慈善信托+基金”的方式实现可持续发展。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慈善领域，基金会是花钱的，而信托是可以“生钱”的，从而实现捐赠财产的保值增值和可持续。随着《慈善法》出台，慈善信托、捐赠人建议基金(DAF)等新的慈善工具得到较快发展，越来越多的高净值人群开始关注这些新领域，这就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士和专业服务机构。
2022年，由递爱福公益基金会捐资，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发起的递爱福家族传承办公室正式设立，推动与捐赠者建议基金、公益金融、家族传承领域的研究和培训，面向专业人士提供知识服务，并携手深圳递爱福公益基金会、中国递爱福捐赠者建议基金论坛，为家族慈善的发展提供工具。“我们希望能通过为专业人士赋能，让他们和客户建立更好的连接，从而影响更多高净值人士了解、参与公益慈善事业，实现家族战略慈善的发展。”递爱福家族传承办公室秘书长薛炜说。
递爱福家族传承办公室秘书长薛炜
除了财富传承和精神传承，家族企业的治理，子女的教育也是高净值人士的主要需求。壹诺家族办公室主要以服务中国民营企业家、上市公司为目标，为他们提供家族慈善服务。“做慈善公益这个事情非常体现一个企业家或家族社会责任感，也是‘利他’精神的最好载体。”壹诺家办创始人蒋冲表示，目前大额捐赠包括现金捐赠和股权捐赠，家族办公室会分别设计解决方案。
壹诺家办创始人蒋冲
“实际上，对于高净值人群来讲，无论是财富管理还是代际传承，公益慈善都是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基金会、信托、家族办公室等作为践行公益慈善的载体能够有效提升职业化、专业化和机构化水平，更好实现公益慈善目标。”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全球家族企业研究中心主任高皓总结道。
尽管已有不少家族慈善的参与者和服务机构在一线“试水”，高皓却认为，近年来家族慈善实践加速发展，在共同富裕中发挥日益重要的作用，但整体上而言仍处于早期阶段。“基金会或慈善信托所能动用的慈善资产规模绝对值还较小，无论是与我国经济体量还是与发达国家相比都有较大差距，同时慈善资产的家族财富净值占比相对值还较低，未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全球家族企业研究中心主任高皓
首先是高净值人群对家族慈善的了解和关注还不够。招商银行私人银行家族办公室顾问高肖瑜曾尝试接触家族办公室的客户群体，介绍到家族信托等事宜时，通常情况下对方都是第一次听说。“高净值客户通常都是各个行业的翘楚，但在公益和慈善领域，也需要专业机构的协助和公益领域专业人士的建议。”
中信保诚企业家传承俱乐部CEO唐洁也表示，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高净值人群对于慈善信托该如何选择机构、如何运转起来还不够了解。“为此，2015年，我们成立了企业家传承俱乐部，对企业家和企业家二代开展公益慈善方面的教育，也希望能够尽早启发企业家二代、三代。”
中信保诚企业家传承俱乐部CEO唐洁
其次是大部分高净值人群对于慈善专业选择还不成熟。爱佑慈善基金会秘书长丛志刚认为，家族慈善不仅是财务层面的捐赠，更应该是让慈善成为家族成员间的共同议题。“家族慈善的决策者和参与者，从如何管理慈善资产上找到切入点后，还面临着缺乏公益实践的难题。选择什么样的慈善项目才能更好地实现家族的慈善愿景，发挥更大的社会价值，和资产管理一样也是需要专业判断的。有能力的公益慈善组织可以为高净值人群进行专业的慈善咨询，比如爱佑会和金融机构共同为有意设立慈善信托的捐赠人进行从项目设计、决策到执行、结果等整个慈善路径上的系统化服务，让家族慈善的效果产生更大的社会影响力，也能激励更多家族成员参与进来，进而让家族慈善成为可以传承的精神财富。”
爱佑慈善基金会秘书长丛志刚
此外，相关配套设施还未跟上。中航信托慈善信托业务负责人上官利青表示，慈善信托应用很广，可以很好的满足高净值人群对慈善的可控性、灵活性、可有效保值增值、可永续等诉求，但由于对慈善信托的认知不足，导致慈善信托并未得到广泛的应用；与此同时，慈善信托的税收优惠政策、股权设立慈善信托的配套制度等也尚未出台，虽可以通过一些变通方式解决，但客观上增加了成本，这也是阻碍一些高净值人士更好地应用慈善信托满足慈善诉求的一个重要因素。为此，中航信托和各相关机构也在共同努力，希望推动慈善信托应用的普及以及相应配套政策的出台。
中航信托慈善信托业务负责人上官利青
对于目前的困境和现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中华慈善总会家族慈善与慈善信托办公室执行主任傅昌波指出，家族慈善并非高收入群体的专属权利，但是高收入群体的确更有条件实践家族慈善。中国有悠久的行善文化和传统，但当前超高净值人群真正开展家族慈善的还不多，主要原因是相关制度环境还不够完善，专业服务也很薄弱。实际上，当前已有相当数量的超高净值人士希望通过公益慈善对财富做利他的安排，我们应该回归到捐赠人服务的视角上来，打消超高净值人士做家族慈善的顾虑，理解他们的动机、回应他们的诉求，提供能够规模化推动高收入群体开展“利他”与“自利”有机结合的家族慈善的制度安排。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中华慈善总会家族慈善与慈善信托办公室执行主任傅昌波
“作为媒体，《中国慈善家》延续了中国新闻社70年的历史和价值观，也具有关注传承的根基，希望通过媒体的力量让更多高净值人群参与到家族慈善中来，推动共同富裕。”《中国慈善家》杂志社社长吕振亚说。
摄影/本刊记者 张旭
图片编辑：张旭
值班编辑：万小军
[京公网安备 11010202009386号]